夏格庄镇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护理员在给老人修剪指甲。刘征凡 摄
随着人口结构不断变化，山东省青岛市莱西市的老龄化问题日趋严峻。截至2022年底，莱西市共有60岁以上老人19.19万人，占全市总人口的26.1％；农村老龄化问题则更为突出，全市农村60岁以上老人有13.5万人，占农村总人口比例达到28％。相比城市而言，农村老人数量多、养老难度大。农村养老，尤其是帮助失能失智的农村老人实现“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已成为当地有关部门的头等大事。
近年来，莱西市委、市政府密切结合当地农村老人的具体情况，构建“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的医养康养相结合、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的模式，充分挖掘“长期护理险”潜能，多管齐下解决农村养老困境，守护农村老人的晚年健康。
医养结合：打破医疗、养老二元壁垒
“原来养老院和卫生院是分开的，虽然离得不远，但都是完全独立运营，没有一点关系。”莱西市民政局副局长宫振学说。
养老院和卫生院的二元壁垒一直是农村养老面临的大问题，普通养老院因没有医疗能力，只能为老人提供基本的助餐、助洁、助浴等日常服务，对于失能失智老人最棘手的医疗护理需求无法满足；而卫生院虽然能够满足老人基本的医疗服务需要，但却不能提供养老服务，收费又相对较高。
“没办法，老伴身体不好，原来没有‘医养结合’的养老院，我只能每天在家守着，不敢出门太久，不放心老伴一个人在家。”老伴住在夏格庄镇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的吕奶奶，道出了不少失能失智老人亲属的心声。
为改变这一现状，莱西市将“医养结合”工作纳入《莱西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纲要》《莱西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规划》，并将其视为莱西市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重点工作，出台《莱西市推进医疗卫生与养老服务相结合的实施意见》等文件，在2020年前后搭建“医养结合”政策体系下的住院养老服务模式。
目前，莱西市医养结合的养老服务中心主要有三种模式：一是由镇卫生院直接开设的养老服务中心，如夏格庄镇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二是由医疗服务企业开设的养老院，如日庄镇万林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三是养老院与医疗机构签订协议，医疗机构定期入驻养老机构，为老人提供查体、用药、康复、理疗等服务，如院上镇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三种模式都可确保老人小病不出养老院就能得到恰当的治疗，而大病则由医疗机构及时接送治疗。
模式上有了创新，医养队伍建设能否跟上？“莱西市养老服务中心用的都是当地卫生院或者企业自己的专业医疗团队，医疗水平都是有保障的！”莱西市卫健局副局长陈爱杰充满信心地说。
“在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我们很放心，医生护士水平高，医疗、护理设备好。”住在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的谭大爷告诉记者，“养老服务中心吃住都好，照顾得也好，每天都给我们查血糖、血压，平时需要吃的药都不用自己操心，医生护士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而且隔段时间就组织一次体检。”
居家养老：在家也能享受医疗护理服务
“虽然现在住院养老并不算太贵，但对于很多农村家庭来说仍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老人们舍不得花钱又不想离开家，宁愿自己没人照顾也不来养老院。”丽馨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主任付丽娜无奈地说，“现在有不少独居失能老人不具备来养老院的经济能力，他们的传统观念里也更愿意在家养老。”
目前，莱西市具备成熟养老、医疗能力的机构，住院养老每月收费至少都需要1500元以上，全失能老人需要3000多元。这对于绝大多数农村家庭并不是个小数目。因此，居家养老还是绝大多数农村老人的选择。
但在家养老服务又很难跟上，护理员很难及时了解老人身体状况，不像在医养机构中能做到“随叫随到”。尤其是农村独居老人，养老服务中心在应对身体突发状况时还存在不少风险，无法及时处理突发情况是农村居家养老面临的大问题。
为解决居家养老中面临的难题，莱西市从2020年开始将“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建设列为市政府重大实事项目之一，出台了《居家社区养老服务建设行动计划》，并编制《莱西市养老服务设施专利规划（2021—2035年）》，从顶层布局规划养老服务设施，在青岛全市率先实现11处镇街居家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全覆盖。
同时，为延展养老服务触角，方便养老服务中心服务老人，莱西市充分利用闲置房屋，建成22处村级养老服务站，构建“乡镇养老服务中心—村级养老服务站”二级居家社区养老服务机构体系，建立由医生、护士、护理员、康复师、乡村医生组成的长护工作组织，打造了“15分钟养老服务圈”，保证医生每月至少上门一次，护士每周至少上门一次，护理员康复师每周多次上门，乡村医生随叫随到，使老人足不出户就可享受高品质的生活、护理、康复等基本养老服务。
如今，莱西市居家养老服务已经成为老人安心、家人放心的养老服务模式。“但我们仍要不断完善，在2024年，全市111个行政村要全面覆盖养老服务站，真正做到不落下任何一个村。”宫振学说。
长期护理险：让农村养老不再为钱发愁
显然，无论是医养结合的探索，还是居家养老的创新，经济支出的多少是决定老人选择哪种养老模式的关键。“失能失智老人需要经常性看护，由此带来的医疗、照护费用仍是不小开支；就算是有能力为自家老人选择住院养老的家庭，额外的医疗护养开销对他们来说仍不轻松。”宫振学告诉记者，“如果能减少经济上的压力，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2021年4月，莱西市开始实施新的长期护理险政策，将涉及医疗、照护两方面总共61项护理服务纳入长期护理险保障内。被医保局审定的3级以上失能老人，无论是居家还是住院养老都可以享受长护服务项目。老人每周还能享受3级2小时、4级3小时、5级5小时的长护照料时间。同时，老人产生的医疗、日常照料费用也可以得到相应比例的报销。老人可以结合自身情况进行投保，具体分类即：一档一年462元，可以报销80％的长护项目支出；二档395元，可以报销75％的长护项目支出。低保边缘家庭成员、防止返贫检测帮扶对象等困难身份失能老人，还能享受每年最多5000元的长期护理费用救助。
“长护险为农村失能老人养老带来了切实的实惠。新长护险政策落地以来，截至2022年底，莱西市共有护理保障机构36家，护理服务人员1755人，享受长护保险待遇3782人，支出长护待遇15910人次、共计3856.1万元。”莱西市医保局医保中心副主任时国林说。
“长期护理险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原来去趟医院又麻烦又贵，现在不仅省去了看病的麻烦，而且还省了不少钱！”莱西当地一位独居老人一提到长期护理险便赞不绝口。
不仅农村老人家庭面临“养老贵”，养老服务机构在运行中也有不小的经济压力，很多农村养老院经营困难。
“我办养老院总共投入了600多万元，投入这么大，利润却很微薄，时常想要放弃。”2013年开始，在莱西市院上镇办养老院的周丽丽告诉记者。
周丽丽并非孤例，她们渴望投身养老事业，但农村养老服务管理成本较高，基础设施条件差，比如冬季没有集中供暖，导致养老服务中心运营成本较高，对农村养老的可持续发展造成影响。
为解决养老服务中心运营的实际困难，莱西市对养老机构给予了一定补助。“我们对以养老项目立项、规划、建设并符合养老建设规范的新建养老院一次性补助每床位1.2万元，对以改造或租赁住房满5年形式建设的养老院一次性补助每床位6000元，如果养老院符合医养结合型养老机构标准，我们还将一次性建设补贴标准在上述基础上提高20％。同时，养老院收住自理老人按照每人每月220元，收住半失能、全失能老人按照每人每月350元给予养老院补贴。”宫振学说。
“政府支持让我们渡过难关，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放弃。”周丽丽充满感激地说，“我们对农村养老的未来非常有信心，现在长期护理险对农村失能老人帮扶力度大，政府也对我们很支持，农村养老一定会越来越好。”